1月25日，中國互聯網協會第247期藍海沙龍“中美互聯網產業集中與超級平臺跨界競爭比較”研討會舉辦。會議由中國互聯網協會副秘書長宋茂恩主持，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發展研究中心處長盧雁，中國科學院大學經管學院教授、網絡經濟與知識管理研究中心主任呂本富，中央財經大學中國互聯網經濟研究院教授、副院長歐陽日輝，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研究員、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教授、《環球法律評論》副主編支振鋒，清華大學社會科學學院經濟學研究所教授、副所長王勇，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研究員、中國人民大學財稅研究所副所長、行為財政跨學科平臺首席專家代志新，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法學院副教授韓偉等專家參加會議并發言。

會議現場

宋茂恩表示，1月16日，《求是》雜志發表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文章《不斷做強做優做大我國數字經濟》，將數字經濟上升到“改變全球競爭格局的關鍵力量”的高度，并針對目前數字經濟發展中“不健康、不規范的苗頭和趨勢”，提出“規范數字經濟發展”“防止平臺壟斷和資本無序擴張，依法查處壟斷和不正當競爭行為”等重要指示。作為我國數字經濟重要代表的互聯網產業及平臺，既面臨產業集中和跨界競爭大趨勢下尋求資本有序發展和有序競爭的時代要求及政策規范，還肩負參與全球競爭、提升我國數字經濟國際競爭力的重任。全球互聯網領域之中，中美是主要的競爭對手，但根據統計數據顯示，2014年到2021年，中美互聯網上市公司前五名總市值比率從1:3擴大到1:10，差距加速擴大。中國互聯網協會一直密切關注中美大國競爭的背景下我國互聯網行業如何發揮自身優勢、獲得高質量發展，因此本次研討會著眼于中美互聯網產業競爭博弈背景下不斷做強做優做大我國數字經濟的目標，針對中美互聯網產業集中趨勢的主要差異及原因、中美超級平臺的跨界競爭情況的差異及關鍵問題、如何有效促進超級平臺間的有序競爭等問題進行分析和探討。

韓偉表示，少數平臺構筑的數字生態系統，產生了廣泛的經濟與非經濟影響。生態系統由以某種核心產品（或服務）為中心的相互具有技術或商業關聯的互補品體系構成。基于消費側協同效應，生態系統可以提高產品和服務對消費者的價值，改進消費者福利。針對相鄰市場的市場勢力傳導、特定數據集封鎖、限制客戶多歸屬等現象，生態系統也可能提升市場進入門檻，產生反競爭效果。相關信息共享機制以及系統治理規則，值得政府關注。此外，還應兼顧生態內競爭與生態間競爭的推動，個案中給予“潛在競爭”“杠桿傳導”理論適當的關注。

代志新表示，第一，壟斷、寡頭等都是經濟學的主流研究，因此反壟斷規則制定需要更多的經濟學家參與；第二，不宜一刀切，反壟斷或者促進平臺有序健康發展需要綜合考慮各方面因素，不能為了限制而限制，因為平臺壟斷是其發展的必然結果，因此要客觀看待這一事實，由此出發才能更好地使其為國家經濟發展和促進人民福祉服務；第三，資本是逐利的，制定了規則之后更重要的還是監督執行，這需要吸引更多高水平監管人才的參與，創新監管手段，大力發展高科技監管，以技術應對技術，以科技應對科技。

王勇認為，數字經濟活動中，合理、公平、透明的數字規則有利于約束平臺用戶行為，降低交易風險，提高匹配效率。與美國主要的平臺企業相比，我國互聯網平臺的數字規則有待進一步健全，目前存在“不健康、不規范的苗頭和趨勢”，這會導致平臺企業“出?！崩щy，還使得在越來越加強監管，強調合規經營的政策背景下，其自身在國內的發展受挫，不能充分發揮帶動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功能。未來，隨著元宇宙的發展，人們在數字空間中的活動會更加依仗互聯網平臺，數字規則和秩序將不僅會影響經濟活動，還會影響社會、文化、政治等領域，因此，加強平臺企業治理能力，特別是按照數字規則構建平臺秩序能力將會是提高我國平臺企業國際競爭力的關鍵，更是推動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

支振鋒表示，當下我國互聯網平臺企業在競爭過程中有其大環境背景，我國面臨美國等一些西方國家的戰略擠壓，因此需要以產業升級、向中高附加值躍遷來戰略突圍，即市場邏輯；但在這一突圍過程中還要同時保障國家安全，特別是政治安全，即安全邏輯。兩種發展邏輯交互的壓力，傳導到平臺企業，即進行平臺治理。平臺治理中也面臨悖論沖突，一方面當今的社會治理離不開平臺，在互聯網平臺滲透進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后，特別在信息內容領域，需要平臺來管理用戶，即政府必須要把一部分的治理權利分配給平臺。但另一方面，平臺被分配的權利越多，對平臺的監管就越嚴。因此平臺在競爭中必須解決發展和安全的關系，即相關互聯網平臺企業需要通過核心技術突破，賦能產業升級，參與產業互聯網發展，并主動參與國際競爭。

歐陽日輝表示，中美競爭歸根結底是互聯網平臺的競爭，平臺是數字經濟最重要的經濟組織形式，平臺突破時空限制，降低交易成本，在經濟中的作用越來越重要。中國的互聯網平臺“大而不強、大而不優”，2021年底，中國互聯網平臺的市值跌出全球前十強，美國互聯網平臺股價一路高歌。中美互聯網平臺的差異在于：本土化與全球化、多元化與專業化、虛擬化與實體化。監管機構應該建立一套更為靈活的與平臺企業的交流機制，對平臺的一些重要決策進行事先溝通，對其中的一些決策進行事先的介入和干預，加強事前監管。

呂本富認為，中國互聯網平臺企業提升競爭力的關鍵有三點，第一，要參與未來競爭，未來十年，算力和入口（比如元宇宙）又要上新臺階，中國企業不能缺席；第二，要參與國際競爭。國內政策監管要驅動、鼓勵企業離開國內舒適區，去國際市場，特別是“一帶一路”市場；第三，要創新監管模式，完善數字經濟多層次監管體系，既充滿活力，又規范發展。

盧雁認為，中美互聯網產業的差異不僅體現在全球化與區域化、專業化與多元化的不同，更加體現在產業政策與競爭政策、工業互聯網與消費互聯網的協同上。應當著眼時代發展、政策協同、持續創新，把重點放在推動平臺經營者規范健康持續發展，推動技術和產業智能化、數字化、信息化，貫通國民經濟各環節，鑄魂實體經濟，構筑競爭新優勢。

通過各界專家的充分研討可以發現，中美互聯網產業及平臺的競爭，是中美競爭的重要戰場之一。中美互聯網產業及其競爭形態存在差異。尤其是中國的互聯網具有顯著的消費互聯網特征，流量仍然扮演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在此基礎上通過流量和資本的聯結，形成數字生態經濟。生態經濟體之間的跨界競爭明顯強于美國，這也給我國當下互聯網產業的監管帶來了不同于美國、歐洲的挑戰。政府應對平臺的競爭行為和市場競爭環境進行科學評估，對影響公平競爭、不利于數字經濟健康規范發展的行為予以及時糾正，并在日常的平臺監管工作中進行模式創新，促進數字生態中的信息流動，配套相關激勵政策，為中國互聯網平臺的長遠發展和競爭力提升營造良好的外部環境。